大概在我七岁那年,家里经济稍微宽松了点。有一次,家里给我买了一条短裤(实际就是稍大点的内裤)。那时,有一条新裤子是相当自豪的(管它外裤还是内裤)。恰好在六月,天气热,正适合穿上新裤子出去显摆。于是,上身穿一件有几个小洞的白背心,带上我心爱的钓鱼杆(由竹杆自制而成),钓鱼去!边走边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。
当我哼得正有劲时,迎面走过来一条瘦弱的未成年狗,不大,黄棕色,看皮毛就知道生活开得不大好。当狗狗快接近我手拿钓鱼杆时,我突然地想逗一逗小狗。于是,我用钓鱼杆细小一端去“点拔”小狗的脑袋,想让它转个方向。小狗没有我想象中那样听话,它没有避让,似乎吃准了我一个小毛孩拿它没办法,怒吼着径直朝我冲过来,似乎在说“敢惹我,你还嫩了点”,我也没把放在眼里。在它快要靠近身旁时,我伸出脚去连吓带踢,不让它靠近,“哼,咱也不是好惹的!”。这下可惹麻烦了。估计当时的它只是想吓唬吓唬我,谁知我却对它下“狠手”。于是,它也不屈不挠起来,围着我打转,虽然我一次次把它踢翻,但一次次又冲上来撕咬能咬到的地方。幸好旁边路过的唐爷爷给我解了围,又撵又吼,小狗才悻悻离去--------看样子还很不服气。哎呀呀,互有损伤呀。我的大腿,小腿上都留下了它牙齿的痕迹,有些地方正往外冒着血珠珠呢。特别伤心的是,新裤子被咬了几个大小不等的洞。它呢,估计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。哎呀,本来是穿新裤子出来显摆,却第一次就被狗狗撕得不成样子了,伤心啊!于是,我大哭--------可惜我的新裤子了。
经过刚才一阵打斗,母亲也跑出来看,跑到我的身边,看我的狼狈样子,问我被狗咬到哪里没有,“妈妈,我的裤子被咬烂了”,我小声地说,以为妈妈会很生气。结果妈妈的注意力根本就没有放在我的裤子上。她让我在原地转了一圈,“这里.....这里......这里......被狗咬破了四个地方”。邻居也跑过来看,有人说,那狗不正常“很明显是疯狗嘛!”。我原以为和狗狗打架挺正常的,不就是疯着玩儿嘛,现在一听,和我“玩儿”的居然是条疯狗!一下子,裤子破了这个事就不算事情了,这时我才吓得哇哇大哭,因为邻居们说这可不得了,被疯狗咬了会变成疯狗一样咬人。
于是,母亲马上背着我上村上的诊所。我非常幸运,以前村上诊所经常是没有狂犬病疫苗的,恰好前几天一人被咬伤后进了一盒,还有一支,马上给我打针。然后到西平再买一盒也相当顺利。打完针心里踏实了许多。
这次惹狗狗的确是我的不好,是我惹是生非的,以后遇到“长毛”的,一般都不去招惹它们了。
还有一次关于我和狗的趣事。
这件事大概发生在十五岁那年。一天,我到二伯家去说一件事情,先站在门外叫了几声,没有听见有人回答。看见门开着的,便往门里面走,哪知道刚把前脚迈进屋里,一条黑狗突然朝我伸出去的那条腿冲过来,眼看着就要咬到腿上了。退已经来不及。那一瞬间,没有丝毫犹豫,我也猛扑过去,恰好将黑狗的脖子掐住,紧紧地按在地上,狗狗显然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。我猜想它的本意是给我个惊喜----------悄无声息地发动突然袭击。我死死地将它按在地上,不敢放手。因为它的威名早已远播,以前咬了好些人的腿。我怕自己一放手,它会马上发动二次攻击。不敢放手,但又不能按得太紧,万一把二伯家的看门狗给按死了也不好。唉,怎么办,怎么办?
黑狗发出很大的哀鸣声,大概在向主人求救。无意中,看见它屁股所在的地面湿了,啊呀呀,你家伙的尿都被吓出来了呀!显然它也胆战心惊,或许在它看来,只有它欺负人的,哪曾有过这样的经历。其实它不知道,我也怕得要命呢。
我只好大声地叫我的二伯,希望能出来个人帮帮忙。可能是听见了声响,二伯从山坡上跑下来,原来他在邻近的山坳里干农活,先前没听见我的声音。看见我的狼狈样子,赶紧过来。
“我不敢放呢!”我向他求助,“你放嘛,有我在。”
我慢慢拖着狗狗到门边上-------便于自己一放手就可以躲开它的攻击。一放手,黑狗猛地向外面冲去,紧紧地将尾巴夹在屁股下面,仿佛如漏网之鱼。
哎呀呀,想起来还是有些后怕呀,当时只差那么一点点就被咬上了。
后来,我又去过几次二伯家。听见声响,它先一样叫唤,但一见是我,赶紧跑得远远的,也不叫唤了。据说从那次 以后,它再没有咬过人。伤不起呀!
回想年少时的自己,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,有时,又觉得发生了好多好多事情。似乎这一切都发生在昨天。原来,过去的一切,都会有浮现在眼前的时刻。正是这样一颗颗独立的珍珠,串成了人生精彩的项链。
2012年8月19日于三台家中
2013年7月30日修改